【赫海】爱在黎明破晓前
Before Sunrise
想象了一下他们的故事
希望大家看文愉快~
清晨,列车缓缓开动,驶离小镇的站台。
李东海旁边的座位是空的。
他带着耳机听歌,看着窗外有些阴沉的天气发呆。
突然有人拍了拍了他,是一位老人,带着温和的笑意。
他揽着身旁的头发花白的妇人,应该是她的妻子。
老人询问李东海是否能跟他换个座位,他的夫人身体并不是很好,他希望坐在她的身边方便照顾她。
李东海没多言语,微笑着点头,拿了自己的背包就走到了老人所说的临道前排的一处座位。
同样也是个靠窗的位置。
靠近过道坐着的人也带着耳机,似乎感觉到有人停在自己身前,他摘了耳机,笑着起身让出位置,让李东海进去。
李东海点头向他笑了下,就坐回了座位。
他刚想重新戴上耳机听歌,就听见身旁的男子开口,
“那对夫妇挺可爱的。”
那人并没有看李东海,像是自言自语,但李东海知道他的确是在跟自己说话。
李东海笑着点了点头,
“这样的感情很让人羡慕。”
那人闻言回过头,像是在探寻什么似的,目光在落在李东海的侧脸,逡巡。
李东海回过头,正好也对上那人的视线。
眸子里映着对方的倒影,好像有什么正在悄然发芽。
那人摘了另一侧挂着的耳机,微笑着真诚地伸出手,
“李赫宰。”
李东海回复一个笑容,回握住,
“李东海。”
这趟列车人不多,速度也称不上有多快。
沿线有几处风景不错的小镇,更像是趟旅游专列,不过实际上并没有什么热门景点,只是一条有些老旧的线路罢了。
车上的两人吃着东西,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,打发着无聊的时间,
“所以你是要回家看父母的?”
“嗯,最近学校里也没什么事,就回来看看。”
“你呢?”
“我出差路过,明早的飞机。”
李东海点点头,咬了一口手里的面包。
“这趟车并不快,我还以为像你们这样的空中超人,肯定是分秒必争的。”
李赫宰无奈地笑着摇头,
“我可不是,难得有人找我。”
“我来这边其实是指导一个编舞的,现在结束了。又不知道下一份工作会是什么时候了,。”
他耸耸肩,看向李东海。
李东海看他一副状似可怜的样子,忍不住笑出声来。
“那你在哪一站下车?”
“应该就是下一站了。”
“下一站……”
李东海眼睛转了一圈,心里默默过了一遍这条线的各个站点,
“下一站是T市吧,印象中小时候爸爸带我来过。”
李赫宰有点期待地接着说,
“那你知道有什么有趣的地方吗?反正我也要明早才上飞机。”
李东海想了想,最后还是摇了摇头,
“很早以前的事情了,那时我还小,记不清了。也许下次有机会去转转,可能会记起来吧。”
他又看向李赫宰,
“不过,印象里那是座很漂亮的城市。”
车内广播打断了两人的对话,
“列车前方到站,T市,请要下车的旅客提前准备好自己的行李,做好下车准备。”
两个人都愣了一下。
李赫宰挠挠头,
“呃……”
李东海缓缓开口,
“要到站了?”
李赫宰点点头,起身把背包从行李架上拿下来,又抱着坐回座位上,犹豫着还要说些什么,
“嗯……很开心……和你聊天。”
李东海原本低着头整理着手里的耳机线,闻言抬头看向他,
“我也是。”
列车缓缓停下,车内车外,人们步履匆匆。
李赫宰有些局促地站起身,
“那,再见。”
李东海笑着点头,挥了挥手。
他看着李赫宰的背影消失在车厢门口的人群中,重新把缠好的耳机线又解开来。
没有听歌,只是握着手里乱做一团的线,看向窗外。
就只是漫无目的地看着。
陆续有人上车,他接着车窗反光看见有一个人影气喘吁吁地停在了他的座位旁边。
想必是这站刚上车的乘客。
李东海回过头。
接着,他惊讶地睁大眼睛。
刚才明明已经下车的男人重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。
“你……”
李赫宰很着急地样子,他知道列车这站停留不了多久,可是越着急就越说不清楚想说的话,
“呃……你肯定觉得我是哪根神经搭错了。但是……但是我想如果我不说出来,可能会后悔一辈子。”
“你……你想不想跟我一起下车?嗯,我的意思是……你不是也很久没来过了吗,算是故地重游。我第一次来,我们可以在T市转一转,聊天,散步。总之,就这一天。”
“然后明早,我们再各自启程。”
“你觉得……怎么样?”
李东海沉默了一会儿。
他看着他等待着的局促不安的样子,以及专注地注视着自己的目光,低头笑了。
他把耳机装进兜里。
再次抬头看向他的时候,眼底有藏不住的笑意,
“等我拿包。”
李赫宰又惊又喜,他直接向前一步替李东海把包拿下来。
李东海站起身来,接过背包,看着对面这人像孩子一样激动的神情,嘴角抿起一个弧度。
两个人在即将发车的最后的几分钟时间里跑下了车。
一下车,两人对视一眼,就止不住地笑了起来。
似乎都觉得自己刚刚少有的冲动又荒唐的决定十分滑稽。
笑了半天,终于恢复正常,
李赫宰问,“你笑什么?”
李东海反问,“那你又笑什么?”
李赫宰笑着摇摇头也学李东海的样子没有说话。
两个人并肩往外走。
过了一会,李赫宰还是忍不住,问道,
“为什么跟我下车,不怕我是坏人?”
李东海白了他一眼,
“那你不怕我是坏人?”
“看起来不像。”
“老师没教过你不能以貌取人吗?”
“呃……我说不上来,就是感觉吧……”
李东海看看他,停顿了一会儿,恢复了真挚的语调,
“我能从你的眼神里感觉到真诚。”
李赫宰有点无语地看向他,
“这个答案也太虚无缥缈了吧,再说,你怎么知道?”
李东海扭过头,撇嘴,耸肩,
“反正我就是知道。”
他们出站,随意在街上走着。
经过一个广场,旁边放着一个展牌,李东海停下来,俯身仔细看了看。
是一个小型的音乐会。
李赫宰看到海报上的时间,拍了拍他的肩,
“看样子赶不上今天的演出了。”
李东海有点可惜地直起身来,
“明天的也是。”
他们继续往前走,穿过了几条街,有一间教堂,于是进去歇脚。
李东海有些疲惫地靠着李赫宰,
“虽然我没什么宗教信仰,但是每次走进教堂,都觉得有一种很神圣的感觉。很奇怪,是不是?”
李赫宰摇摇头,
“一点也不奇怪。教堂给人就是这样的感觉。选择共度一生的人们不是就会到这里立下誓言吗?”
李东海点点头,望着高处的琉璃窗子,没再说话。
走出教堂,已是黄昏之时。
李东海突然望见远处的摩天轮,他拉着李赫宰兴奋地说,
“我们去摩天轮那里好不好?”
李赫宰点头答应下来。
两个人从游乐场门口一路跑到摩天轮那里。
兴奋地搭上了摩天轮,他们才回过神来,突然,就在这个狭小密闭的空间里没了言语。
摩天轮一点一点上升。
两个人站在里面尴尬地四处张望。
李赫宰的视线停留在李东海身后。
晚霞似火落日斜阳,他不自觉地感叹起来,
“真美。”
李东海听到声音回过头来,看向他,
“什么?”
“我是说……黄昏,从这里看很漂亮。”
他看向李东海,那个人背光而立,阳光柔和了他的轮廓,夕阳就在他的肩后,晴空之外一片金色。
李赫宰不自觉地靠近他。
李东海站着没动,
他的睫毛颤动地厉害。
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,
最后,止于一个蜻蜓点水的吻。
下了摩天轮,两个人急匆匆地跑出来,像是如临大赦。
李东海气喘吁吁地笑着,李赫宰看他的样子也跟着笑了,
“你又在笑什么?”
李东海朝他做了个鬼脸,
“你吻技可真差,看起来倒不像是这样子的。”
李赫宰气笑了,但还是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,
“喂,讲道理。只是轻轻吻了一下,就能断言了?我是怕太冒失,你会对我留下不好的印象。”
李东海挑眉,没再接话,转过身一跳一跳地跑走了。
他们来到一个小卖店前。
李东海拿了两支冰淇淋,付了钱。
他递给李赫宰一支,然后自顾自地吃起来。
李赫宰慢慢地拆开冰淇淋,悠悠地对吃得开心的李东海说,
“今天天气可不热,你小心吃坏肚子。”
李东海没接话,自己说起来,
“小时候,就是在这里。我好不容易缠着爸爸买了个冰淇淋,结果不小心弄掉了,我哭了好久。”
李东海有点走神了,说完他才反应过来,扭过头,还以为李赫宰会笑他。
没想到那人只是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,
“想想那个画面还挺可爱的。”
李赫宰又咬了一口冰淇淋。
李东海盯着他,突然凑过来吻了他的嘴角。
李赫宰吓了一跳,呆住了。
李东海有点不好意思地转过身去,向前跑了两步。
他挠了挠后脑勺的碎发,辩解到,
“呃……沾到了巧克力……”
玩了一圈,天色已经不早了。
他们搭乘地铁,准备去江边转转。
出地铁站的时候,通道里几乎已经空无一人。
一个看起来有点颓废的青年抱着吉他靠在墙角,见二人嬉笑着从远处走过来,喊住了他们,
“听我弹一曲吗?这可是我今天下班前的最后一曲。”
李赫宰站着没说话,李东海倒是很好奇,觉得这人有趣,拉着李赫宰往前走了几步,
“好啊。”
吉他的弦被轻轻拨动,不像通常的节奏欢快,反倒是很舒缓,在地下通道里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悠扬回声。
似乎还掺杂着一点哀伤。
一曲毕。
反倒是刚才一直没开口的李赫宰先说道,
“很好听,这曲子叫什么?”
那青年摇摇头,
“就随便弹的,没有名字。”
李东海冲他报以微笑,
“真的好听。”
他看向那人一旁的吉他包里寥寥的纸张硬币,自己也拿出钱包,放了点零钱进去。
李赫宰也跟着往里面放了几张纸币。
两个人告了别,就走了出去。
出了站口,夏夜的暖风一下子灌进来。
他拽拽李赫宰的袖子,想想刚才,一脸郁闷地说,
“喂,你很有钱吗,给他那么多。”
李赫宰抬头看向天空。
今夜没有星星,连月亮也不知躲到哪里去了。
他长舒一口气,
“我也没有给他很多。而且,可能是因为我的工作,跟他有点相似的地方,都是有今天没明天的。”
他看向李东海,眉间有些忧愁,
“做音乐,有时候,其实是很难坚持下去的。”
李东海也认真地盯着他,
不一会儿,又调皮地歪过头去,
“嗯,这么说,我选错专业了?”
李赫宰扑哧一声笑了出来,
“不,如果是你,我相信一定可以的。”
地铁站不远处,有个酒吧很是热闹,门口人头攒动。
李东海也拉着李赫宰进去凑热闹。
里面的舞台上,正有一个声音低沉的女生,唱着不知名的情歌。
台侧放着把吉他。
李东海看着那吉他,又看看李赫宰,突然觉得蠢蠢欲动。
李赫宰看出了他那点显而易见的小心思,轻拍了下他的脑袋,
“在这儿等着。”
他退了两步,穿过人群,去跟吧台里的老板交涉,最后递了几张钞票过去,拿了一瓶红酒回来。
他把红酒放到桌上,带着李东海来到吉他前,看着那女生唱完了,转过头来,把抱着吉他的李东海轻轻向舞台方向一推,视线追随着他,目光满是鼓励。
李东海有点惊讶,感叹身边这人好像会读心术。
他咬咬牙走到灯光下,有点紧张。
看着台下微笑着看着自己的李赫宰,也回应似的冲他笑了一下,深吸一口气,起了节奏。
不同刚才地铁站的曲子,他弹了一首十分欢快的曲子,一旁的乐队也跟着伴起节奏,整场气氛都被带动了起来。
李赫宰率先起身,舞动身体。
随着轻快的节奏,张扬有力的动作,带来一片喝彩。
许多人也起身跟着节奏摇摆。
入夜,这座城市才开始真正在黑暗中挣脱束缚,沸腾起来。
不过最后,两个人还是在欢呼和哄闹中仓皇而逃。
直到跑出了好远,李东海还回头看看,确认没有狂热的“追兵”尾随,才倚在墙上大口喘气,
“我看……哈……他们是要我在那儿弹一晚上……”
李赫宰也累地不行,冲他费力地笑笑,
“哈……所以说,风头不能乱出……”
两个人靠在墙边,开着彼此的玩笑,心情好得不得了。
已经接近凌晨,路上只有三两行人。
他们在巷子里散步。
李东海注意到黑暗里墙上的海报。
是一个不知名的小画展的宣传。
上面印着几幅作者的作品。
李东海伸手,轻轻用指尖摩挲着,
图片上的那副画是黑白基调的,隐约有几个人的轮廓,
“总觉得这幅画我好像在哪里见过……”
李赫宰站在一旁,静静地听着。
“我很喜欢这种风格,有种……嗯……转瞬即逝的感觉。”
“转瞬即逝?”
“嗯。”
夜深了,他们走到江边的长椅上坐下。
李赫宰看着手里的红酒无奈叹气。
“白拿酒出来了,忘了杯子。”
李东海冲他眨眨眼,然后从包里翻出两个酒杯。
李赫宰惊讶地看着他,
“你从哪儿拿的杯子?”
“就刚才的酒吧里啊。”
李东海把被子放在长椅上,一脸愤愤不平,
“那个黑心老板,又不是什么好酒,讹你那么多钱。我上台表演不让他给演出费就算不错了,拿他两个杯子算便宜他了。”
李赫宰无奈地摇摇头。
他打开红酒,笑着倒了一杯递给李东海,
“明早给人家还回去,听见没?”
李东海接过,委屈地扁嘴,
“知道了……”
夜晚的江面宽阔平静,映着街边店铺的灯,星光点点。
六月里的风带点暧昧的温度,轻柔地拂过脸颊发间,让人心痒,让人流连。
两个人喝的不多,但都有了醉意。
李东海枕在李赫宰腿上,有点朦胧地困意。
“今晚像梦一样。”
李赫宰点点头,咽下一口酒,
“嗯。”
“如果我没有下车,我的人生就永远错过这一天了。”
李赫宰沉默了一会儿,说,
“夜晚和酒,最容易让人失控。”
李东海仰头看他。
他看见李赫宰盯着远处的江面,他读不懂他此时的神情。
“这个时候,不是理性在掌控人,而是感性。”
“或者说,是感情,让人不得不屈从于内心的指令。”
他低下头,看着睁着一双波光流转的眼睛,也在看他的李东海。
轻柔地落下了吻。
黎明,破晓。
他们匆匆赶回站台。
李东海要上车了。
他红着眼眶,不知道说什么好,只能在迈出步子前,再紧紧地抱住李赫宰。
他的声音闷闷地,
“我们,不会再见面了对吗?”
李赫宰蹙着眉,紧紧地回抱住他,
“你也和我一样,觉得这是个愚蠢的想法是吗?”
李东海犹豫了下,说,
“我们……不如约定,一年。
一年之后,我们再来这里见面。”
“一年……太久了……
六个月,六个月好不好?
也就是十二月的今天,我们再来这里见面。”
“我坐飞机来找你,你还坐这趟列车来找我。”
“好。我们都好好想一想……不要联系。”
“好……”
最后,他们亲吻。
纠缠,追逐,似乎用尽了所有力气。
来告别。
他目送他上了车。
再多的依依不舍,今天也必须要说再见。
不过,也许还有机会的,六个月后。
也许……
那个早晨,
李赫宰又在江边的长椅上坐了许久才起身前往机场。
列车上,
李东海依旧坐在靠窗的位置。
他带着耳机,看着窗外急促掠过的风景,微微翘了下嘴角,最后表情又归于平静。
飘雪,清晨。
空气里夹杂着刺骨寒意。
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走进站台。
进站的列车驶来,人们匆匆下车或上车。
他依旧孤零零地站在那里,没有动。
积雪落在铁轨上。
车站里的人群已经三三两两地散去。
列车也要前往下一站了。
他垂下头,又抬头,视线最后搜索了一圈。
没有人了。
他转过身。
其实早已有心理准备了。
六个月,也依旧很长,不是吗?
“啪!”
不知从哪飞出一个雪球,又稳又准地砸在了李赫宰新买的大衣上。
李赫宰生气地转过身。
就看见鼓鼓的灰蓝色羽绒服里裹着一个开心得不得了的家伙。
他又好气又好笑,冲他大喊,
“呀!李东海!”
那人笑着飞奔过来,扑到他怀里。
紧紧地拥抱住他。
暖流从左侧胸膛传来,蔓延到四肢百骸。
消融冰雪,驱散严寒。
令人怦然心动。
我用一个吻在黎明破晓与你暂别。
再用一个吻,欢迎你回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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